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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祥东:做一个世界型的钢琴家很苦

2001-04-04 来源:中华读书报  我有话说

孔祥东,已被当今国际乐坛公认是一位真正能激动人心的天才艺术家……那种一代人中间只能出现一个或两个的人物。作为当今古典音乐界最活跃的钢琴家之一,他曾在34个国家及地区演奏过,琴声回旋在纽约林肯艺术中心、阿姆斯特丹的荷京音乐厅、洛衫矶的大使音乐厅、东京的山托利音乐厅及悉尼歌剧院。作为1992年至1994年的“施乐艺术家”,孔祥东在1992年第五届悉尼国际比赛中取得非常辉煌的成就,赢得了第一名大奖及四项特别奖。他还曾在1988年获得著名的美国古纳·巴考尔国际比赛金牌大奖。这位受上海音乐学院及美国费城柯蒂斯音乐学院专业熏陶的钢琴家,曾在1986年莫斯科国际钢琴大赛与1987年西班牙桑坦德尔国际大赛中二度作为最年轻的获奖者,而引起世界乐坛的注目。被芝加哥论坛报誉为“一代天之骄子”。

在由杨君著、中国电影出版社新近出版的《笑容——与媒体英雄面对面》一书中,附有杨君对孔祥东的采访,从中可以感受到做一个世界型的钢琴家的不易。下文是摘录部分。

孔祥东认为:命运对人是公平的,是有自然规律的,你要会自己把握。孔祥东从15岁第一次登台,迄今为止已经演出过3500多场。他认为自己是属于舞台的。

今年30多岁的孔祥东是在1988年“出国潮”最盛的时候去美国留学的。

“其实我出国就是想拼搏一下奋斗一下。回忆1988年走过的路,虽然当时我已经比一般学生的水平要高,获取了1985年全国钢琴比赛第一名、1986年莫斯科钢琴比赛铜牌奖和1987年西班牙钢琴比赛第四名,这些条件都有利于我出国,但我很明白,自己不是为了一张绿卡,不是为了离开中国而出国。”孔祥东承认自己的出国留学之路是比较顺利的,因为那个时候西方已经有许多音乐家听过他的名字。这样的优越条件使他在美国没有打过一天工,完全是用自己的钢琴演奏去养活自己。

“我到美国很有意思,一踏上这个国土就碰到了一位杨伯翰大学的钢琴教授叫派克。当时他给了我很多帮助,我也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特别用心去做每一件事。记得刚到美国的第二个星期他就带我开了11个小时的车去圣迭戈参加一个很有影响的钢琴比赛。当时的价钱是演奏20分钟可得1200元美金,这对我来说十分重要。因为1200美金可以提供我2个月的生活开销。”

孔祥东那时参加了许多比赛,虽然常常不能夺取第一名,但却对他震动很大,决心要好好练琴,要奋斗出来。在到美国的第四个月,孔祥东获得了一个国际大奖,当时他年仅19岁。从此他在美国参加了近百场音乐会,也跑了近20个国家。

不过这些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孔祥东穷留学生的生活。

“我出去时只带了700美金———这在当时已经够多了,相当于我1987年获西班牙奖的全部收入。记得那时我还有个吹长笛的朋友给了他400元我只剩下300元。”

孔祥东回忆这次美国之旅尤为感慨,当时没有亲戚在国外也没有人邀请,身上除了几百元美金,惟一的物品就是两箱衣服、三箱谱子。因为国内的纸便宜,现在他有许多音乐都是那个时候完成的。在国外虽然很苦,孔祥东从没有放弃钢琴事业。1992年在悉尼国际钢琴比赛时,银行里的存款不足一个月的房租,但他硬是挺了过来。“我从没有惧怕过经济上的困境,我觉得大家都在用不同的方式为经济来源而奋斗,尤其是音乐家。”

孔祥东说做钢琴音乐家很苦。记得有位澳大利亚人在澳大利亚参加钢琴比赛,当时竞争环境不是太好,他演了5场说这里条件不好,就离开了,结果他放弃了比赛。的确,一场钢琴比赛前两个星期神经高度紧张,比赛结束后还要持续近一个月的巩固练习,有些人就坚持不下来,这不是他们的天生素质不好而是信念不坚定。“因此我认为不论在哪里你都首先是人,其次才是音乐家,很多时候你要能战胜自己。”

有一次母亲在国外看孔祥东演出,由于是从前期准备开始,她看到了儿子巨大的心理压力,直说做钢琴家的背后怎么这么苦,早知如此,就不让你小时候学了。但孔祥东十分看重自己的钢琴事业,他告诉母亲:虽然练琴、比赛很苦,但看到有观众听我的演奏给我掌声那个时候十分激动,那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。

“这个事业永远没有温床,永远带来的是不安。但我有这个能力,有这个坚强的神经系统,所以才选择了这个职业。一个音乐学院能培养出十几个钢琴家但并非都能在这个世界上立足、成功。这个金字塔不是一般的组合,是非常残酷的现实的,而这个现实目前中国的音乐教育者还没有认识,整个国家还在批发生产音乐学生。对我来说做钢琴家不单是生存而已,要成功这就要求必须有坚韧不拔的求生欲望和内心深处的动力。”

想起当年参加在北京举行的全国钢琴大赛,全国各大音乐学院钢琴系主任都是评委,结果他获取了第一名。“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,骑了辆自行车从东单向音乐学院走,路过天安门时我的心情特别平静,但却有一种感觉是说不清的。结果进了音乐学院,榜已贴出来了,我看到在第一名上写着孔祥东,当时就没下车子径直骑到了北京电报大楼,给母亲发了四个字的电报:‘我得第一’。至今妈妈还存着这张电报我也常常拿出来看。”

“那时我练琴非常刻苦,那时候是走读一周回家一次,但我从不回家,每天练8-12个小时。当时不觉得痛苦不感到累,我觉得值。因为我明白要得到就要付出。搞音乐有的人靠勤奋,有的人靠天分。我的音乐感悟力特别好,只要是我自己演奏过的东西都不会忘,这个自信我有。而且我知道音乐中不单只是音乐性,要产生凝聚力、感情才行,一般的音乐人没有,这是无法培养的。因为音乐中显示的是个人的性格。”

孔祥东觉得个性的培养是多年的积累,不是一朝一夕的。“我为什么对范老师印象深,因为父母离异。在我13岁时他们就分开了,我没有一个好的父亲形象,而在范老师身上找到了父亲的感觉;加上在美国的独立闯荡,成功与失败都让我感觉到了这种个性因素。其实很多次参加大赛就有过失败。但我很大程度上喜欢这种压力,喜欢深入浅出,有了这个准则所有的压力都不存在了。当然我的演奏是不可以取代的。”

1997年7月,在好莱坞举行的“为中国喝彩”音乐会上,当孔祥东弹奏起《东方红》时,如雷的掌声像从山顶上滚下来似的,人们虽然不懂得毛主席,但他们能感觉到音乐的激动人心,那是能让他们从椅子上跳起来的音乐。孔祥东感动了。

还有一次,他在纽约一个小镇演出,一位银行家泪流满面地说:“孔先生,你演奏的不仅是音乐,你改变了我对中国的看法。”银行家是受40年代美国教育长大的一代,他对中国的印象是修路工人、中国餐馆、北京烤鸭。一年后,他来到了中国,此后又为希望小学捐了很多钱。

孔祥东没有想过自己的音乐言行会给观众带来怎样的影响。但迄今为止,听过他演奏钢琴的人,都有余音绕梁三日的感觉,他希望所有买了他的票的观众,在从音乐厅走出后,心中都有对人生、音乐的遥想。

“说到自己的打算,我想由于目前在国内的积累,我自己慢慢更清楚,我作为一个钢琴家,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,我想把观众和中国的高雅文化或古典音乐引向何处,我觉得有一定的责任,我自己个人认为,做一个音乐家我想带着我的钢琴走出音乐厅,走向自然。在1999年8月28日后,我成为第一个在西藏拉萨举办音乐会的人。我想,我明年会在敦煌莫高窟,在丝绸路上再搞一个音乐会。因为音乐是个载体,需要不断有新的内容给予补充,而我们不能永远守着所谓的经典作品,不断地每一次重复去弹这次‘为中国喝彩’,我们在伦敦尝试,把罗密欧与朱丽叶和梁祝这样的一种文化合作。这种创意虽然不一定很成熟,但所有的成熟,所有的完美必须要有第一步,所以我想在我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和从事的艺术范畴内做些尝试,带着我的钢琴走出音乐厅,走向更大众的、更深的民族的深层次中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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